“你昨天跟老二说要办个家具厂,是真是假?”
“爹,二叔,厂是肯定要办的。现在我接到的组合柜和席梦思单子不少,仅指着我一人,没日没夜地忙,也忙不过来。只是条件还不成熟。”
“需要什么条件?”
吴远给俩长辈散了根烟,然后才有理有据地道:“场地、人员和资金,就不说了。最重要的,还是上头的政策和风向。”
据他所知,目前上头虽然鼓励个体户,但对招工人数的限制还在。
顶多弄个家庭工厂,做不大。
杨国柱闻言提议道:“有大哥在,你直接以村里的名义办这个厂,不行么?”
这个问题不等吴远解释。
杨支书就抢先否决道:“以村里的名义,所有权怎么办?所有权不明晰,小远一旦把厂子做大做强,到时候盯上来吸血的蚂蟥,怕是拦都拦不住。”
对于所有权的问题,其实吴远心里有解决方案。
但在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之前,他并不打算走这条路。
杨国柱想不出,只能无言以对。
毕竟投机倒把办公室还在,这世道往哪儿走,谁也说不准。
杨支书回过头来,又建议道:“你以招徒的名义,找几个人帮忙,不行么?”
吴远点头:“爹,这倒是可以。只是我木匠刚出师,一时半会怕是难有人来拜师。”
杨支书把胸膛拍得咣咣响:“这个不难,给你找几个机灵肯干的小子,不在话下。”
“那就谢谢爹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跟你二叔没事了,你先去吃酒吧。”
吴远起身离开。
等到门关好,杨国柱不由赞叹道:“大哥,你找得好女婿呀。日后成就,怕是在你之上。”
杨支书往后一仰,不无得意地道:“我就是一看家守室的村干部,能有什么成就?不过在小辈之中,小远确属头一号,甚至比沉鱼那口子的小学校长强多了。也是落雁命好,嫁了个这么有潜力的好小子。哈哈……”
和俩长辈聊过,剩下的席面,就是个过场。
何况有杨落雁这个护犊子的媳妇在,杨家请来的陪客们,也不敢多灌吴远的酒。
只是频频地相邀,不至于冷场。
酒足饭饱。
刘慧把小闺女拉到房间里,私闷闷地问:“他对你好吧?”
“妈,好着呢。”
“现在你爹跟你二叔,都对他赞不绝口。你可别惯着他,让他骑你头上来。”
“妈,你说什么呢,我们俩好着呢。”
刘慧不再多说。
人家小两口如今蜜里调油的,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正午的阳光刚走,空气中多了一丝寒意。
小两口便回自己个的家了。
令人意外的是,带回去的礼物,比带过来的礼物还要多。
弄得杨落雁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路上又碰上烂醉如泥的二哥杨猛,以及被他折腾得满头大汗的大哥杨贲。
小两口赶紧下车,一通关心。
杨贲是恨铁不成钢,逮着人事不省的二弟一通数落。
而后拉着吴远私闷闷地说:“妹夫,你那张床做的不错。连南方大城市,都没你搞得洋气。尤其是那垫子,比单纯弹簧垫舒服多了。”
“大哥,你也要做一张?”
“想啊,得花不少钱吧?”
“钱倒是其次,问题是我现在腾不出手。这几天不少人跟我定了,开口800块钱包工包料,我都推不掉。”
“800块?”
杨贲猛男沉默了。
片刻后,回过神来,“得,我先把你二哥弄回去,咱们以后再说。”
“哎,好嘞,大哥你们走好。”
小两口回到家。
熊刚正带着这两天帮忙的人,开了两桌席面吃着。
吃完这顿,婚事就算彻底结束了。
众人招呼着小两口一起吃,吴远没有拒绝,拉着媳妇,敬了一圈的酒。
真喝的那种。
他是真的感激不尽,尤其是对三姐俩口子。
四点来钟。
众人酒足饭饱,带了点剩菜和喜糖各回各家。
吴秀华留下不少好东西,一一交代给杨落雁,留着俩人过个好年。
熊刚则是把吴远叫到堂屋,跟他把这两天的开销和礼钱,一一核对交接。
这年头礼金不重,大都是三块五块的。
加上连吃两轮的流水席,所以最后算下来,还是亏钱的。
结果熊刚给吴远的账上是完美无缺地抹平了。
这就很神奇了。
吴远当时就笑了:“三姐夫,你跟我三姐,想要贴补我,我心里明白。但也没你们这样贴补的。差多少钱,你跟我直说,我慢慢还呗。”
熊刚依旧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