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尽甘来,时来运转
雨夜,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家。
吴远站在空空荡荡的猪圈,点了根烟。
在袅袅烟圈之中,长出了一口气,浑身的疲惫席卷而来。
要说不累,那是假话。
可是两世为人,他头一回这么有奔头,这么有动力,自然要趁机对自己狠一点。
不狠一点,怎么知道极限在哪里?
不过,累是真的累。
烟头明灭之间,吴远注意到角落里还扔着三三两两的木头棍子。
看样子是老旧家具坏掉之后散落的板凳腿之类的。
抬脚踢了踢,还挺结实。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块好木头。
好木头就不该被埋没,拿到工场做根床腿也好。
想到这里,吴远擦亮一根火柴,挑起那根木头,掂了掂,再仔细一看。
不看不要紧。
一看吓一跳。
这莫不是黄花梨木?
谁把它当柴火烧了?
而且还没烧完,扔在了这里。
手里头的黄花梨木只剩下三十来公分,一头还被烧成了木炭状。
暴殄天物啊。
这样的木头,做床腿肯定是不能行了。
但用来修复那张黄花梨太师椅,怕是能勉勉强强。
只需要在榫卯衔接的设计上,更加巧妙一些。
吴远眼前一亮。
谁能想到,盼星星盼月亮,想要找的黄花梨木头,竟然就在自家猪圈的角落里。
如果他今晚没发现,说不定明儿后天就被当成是木头烧掉了。
顶多能换来一锅米饭。
果然越努力越幸运。
把那块黄花梨木,带到东屋,跟黄花梨太师椅放在一起,吴远就洗洗睡了。
看见丈夫脸上的兴奋莫名,杨落雁俏脸娇艳。
有多久没看到过这种表情了,她还真有些想念。
可一旦丈夫有所要求,又该怎么办?
三姐千叮咛万嘱咐,这不行,那不行的。
纠结了半天,等到吴远上了床,亲了她额头一下,转头就进入了梦乡。
杨落雁放下心来,又忍不住心疼。
他太累了。
隔天,阳历4月16日。
老天终于放了晴,春日暖阳打云层中绽放出笑脸来,照耀得一切都生机焕发。
就连邻居的狸花也在麦田里追逐打闹,构成万物复苏的一幕幕。
这可把大黄急坏了。
眼睁睁看着家里女主人肚子大起来,它却始终大不起来。
每每有邻居家的小黑、小灰跑过来,远远就被主人的三姐撵跑了。
还让不让狗活了?
大黄哪里知道,吴秀华撵狗,是怕别人家的狗惊了杨落雁的身子。
虽说这种事儿不常有。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吴秀华做人做事,就是这么细致入微。
吴远起床后,心情不错,精神焕发。
连日阴雨迎来的晴天,让他有种苦尽甘来、时来运转的感觉。
跟杨落雁和吴秀华交代了一声,东屋那把黄花梨太师椅和木头不要乱动,捏了捏熊文的腮帮子道:“赶明儿,等天热了,舅舅教你凫水去。”
按照时间来看,熊文应该已经躲过了前世那场劫难。
但如今雨量充沛,水泡子满满的,吴远不确定现在把这孩子放回去,能不能‘大难必死,必有后福’?
吴远不敢赌。
毕竟这孩子是三姐的命。
想来想去,只能自己这个当舅舅的,把孩子该会的都教会了。
至少得让他适应自家附近那几个水泡子。
或者反其道而行之,让他对水泡子产生恐惧感,不敢靠近。
具体怎么做,吴远还没想好。
至少在麦收之前,三姐和熊文不会回去。
转眼半个月过去。
村广播里,播放着五一国际劳动节的新闻。
这半月,村部工场里,出了五套席梦思床,包括床架和床垫。
其中一套交付给了大舅哥杨贲,一套交付给同村的许家,其他三套都是下圩村的。
除了大舅哥家,另外四家都是着急给儿子结婚置办的婚床。
耽误不得。
都是现钱拿货。
账上多了3200块现金,外加大舅哥家的800块国库券,以及原本的1000块国库券,总额达到5000块。
吴远身上一下子轻松不少。
每天晚上回到家,吃完饭,还有闲心在东屋里,鼓捣那把黄花梨的太师椅。
鉴于材料有限又珍稀,吴远设计了三套榫卯方案,才用寻常木头确定了最佳方案。
而后把那根猪圈里发现烧黑的木头一加工,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