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刘慧还要回去做饭,吴远就不加班了,提前回了家。
结果到了家后面的石子路上,就见到一个人影,影影绰绰地在路口抽烟。
烟头一明一灭的,很是鬼祟。
“什么人?”吴远直接骑车冲过去,大喝一声。
反倒把对方吓了一跳:“吴老弟,你回来了?”
吴远定睛一看,“是翟兄啊?你跟这儿站着干啥呢,怎么不上家里坐坐?”
翟第摆摆手:“我去过了,弟妹说你不在家,所以我就在这儿等了一会。”
“那你是有什么事?”吴远递了两根烟过去,任由对方抽了一根。
“这事说来有点说不出口。”
“嗯,你说。”
“我不想在大礼堂干了,想问问你那儿缺不缺人。”
“我正缺人呢,翟兄你要是想来,我肯定欢迎。”
对于翟第的手艺,吴远是了解的,和陈师傅一样的全面,令人放心。
然而吴远话锋一转:“不过师父那儿,你可得有个交待,免得师父他老人家怪我跟他抢人。”
翟第一脸轻松地道:“那不会,师父那儿人手多着呢,不差我一个。”
“那行,明天你直接去我工场。”吴远拍板道:“走,回家坐坐,咱俩弄两盅?”
“不了,不了,我也该回了。”
目送着翟第远去,吴远下了个缓坡,车头一拐,就进了自家院子。
正准备叫媳妇,却听到堂屋里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难念的经,家家都有
吴远快步冲进堂屋,一看是钟文强这熊孩子在哭,心里当时就放下了一半。
这孩子从小没少被打,吴远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回,竟然被打得离家出走,跑到自己家来,倒还是头一回。
毕竟四姐家所在的辛庄乡,距离自家有着十几里的路程。
这一路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四姐哭恐怕都找不到地儿哭去。
这么一想,吴远就有了几分怒气,问钟文强:“因为什么事打你的?”
钟文强期期艾艾地道:“我也没说什么啊,就说了句,你比他有钱。”
吴远笑了,这熊孩子还知道避重就轻,“你恐怕不是这么说的吧?至少不会是这种语气。”
钟文强有些心虚。
微肿的脸颊因为心虚脸红而显得更加不言自明。
好在吴远没有深究,一拍膝盖,长身而起道:“行了,我也不问你是什么语气了。跟我走,送你回家。”
杨落雁却有些心疼孩子,“今晚就送回去,不还是得挨打么?”
“不送回去,四姐她们得急成什么样子?”
钟文强也不想走。
但吴远说一不二,他只能慢慢腾腾地往外挪,期待着舅妈能够说服舅舅。
结果却没有。
吴远没有多说,只对杨落雁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
杨落雁心下稍霁,摸摸钟文强的脑袋:“回去别再跟你爹犟了,听到没?”
钟文强点点头,乖巧的狠。
坐在二八大杠的后座上,钟文强只觉得舅舅的背影高大的很。
钟振涛打他打的越狠,他越觉着对父亲的惧怕在减少。
反而是吴远不打他,不骂他,只是有理有据,就让他不敢忤逆半分。
半个钟头后。
吴远带着孩子来到四姐家。
一套三间不带走廊的大瓦房,外带三间红砖灰瓦的东屋,院子里铺满了水泥地坪,西边搭了个架子,上面爬满了丝瓜藤,地下是鸡棚鸭架子。
还是印象中的老样子。
只是此时此刻的家中,大门洞开,一个人影都没有。
堂屋里亮着橘黄色的白炽灯,一直照到大门口。
吴远叫了声门,才有一个娇俏的小声音伸出头来:“谁呀?”
是钟文雅那弱小又无助的声音。
“我是你舅!”
钟文雅一听声音,立刻飞奔出来,扑进吴远怀里道:“爹、娘、大哥都出去找小哥了!就留我一个人在家,我怕。”
“不怕不怕,舅舅来了。”吴远摸摸文雅的脑袋,回头一瞪钟文强道:“听见没,连你哥都出门找你了,你知不知错?”
钟文强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知道错了。”
老大钟文勇从小得了小儿麻痹症,腿上落下点残疾,走路并不方便。
人也多少有点敏感自卑。
所以每年寒暑假,其他孩子都会去舅舅家避暑,唯独他不去。
吴远带着俩孩子来到隔壁。
隔壁就是钟振远家。
只是没想到,连钟振远都出门找孩子去了,家里只剩个媳妇带着俩孩子在家。
好在振远媳妇一听说是文强舅舅把孩子送回来了,立马起身道:“吴老板,你别急,我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