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人流,也从村口的稀稀朗朗,到彭城的车水马龙。
蒋凡努力地跟上吴远和马明朝的脚步。
一回头,才发现丈夫就跟刚出门的小孩似的,走一段就落下一大段。
实在让人操心。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回头再看看吴远那高大的背影,蒋凡对没见过大世面的丈夫,就愈发嫌弃,连叫他跟上的口气都愈发不耐烦了。
从彭城汽车站,走到彭城火车站,四人好不容易挤到售票口,一问,没票。
不管是南下到深城,还是到上海的票都没有。
回头看看挤满售票厅和站前广场的人潮,就不觉得奇怪了。
这是赶上百万民工打工潮了。
杨猛当时就有些退缩了:“要不然咱们回吧?”
外面的世界很大,外面的人很多。
这让当初豪气万千的他,多少有些心慌。
吴远来到站外,抬手招来一个黄牛问:“今天去上海、深城,多少钱?”
“得加钱!”
打算捞一票就走的新人
问出的结果令人乍舌。
尤其是去深城,加的比去上海更多。
吴远当然不可能只听一个黄牛诈唬,他让马明朝又多问了几个黄牛。
结果是,价码差不太多。
毕竟是当日的票,如果不及时卖出去,加再多也拿不到手,没有意义。
所以加钱已经趋于合理的区间。
吴远果断下了三张去上海的软卧,但要求是同一节车厢。
这样三个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杨猛见状,在媳妇的催促下,咬了咬牙,买了张去深城的硬座票。
没办法,去深城的软卧,他可买不起。
更别提还要加钱了。
两个小时后,日上三竿,吴远仨人先检票上了车,留下杨猛一个人要等到下午两点。
庆幸的是,软卧车厢并没有想象中的人满为患。
找到仨人所在的包间,第四张床竟然是空的,没人。
这就很舒服了。
相当于买了三张票,占了四个人的位置。
拉门一关,既舒适又安全。
美滋滋。
吴远和马明朝各占一下铺,留下蒋凡独自住在上铺。
蒋凡已经惊呆了。
从小到大,唯一那次出远门,还是和杨猛婚后去省城旅游。
当时也只是做了硬座,就感觉到新鲜无比。
如今发现竟然能躺着坐火车,漫长的旅途只需要睡一觉就到了。
心里多少有点震撼。
当然,软卧的价格摆在那里,尤其是加钱之后。
果然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么?
只是躺上一会儿,人就放松下来,蒋凡就忍不住想东想西。
到后来,实在憋不住,从上铺露头问下铺的吴远道:“他小姑父,你说猛子会不会把票退了,偷偷回北岗?毕竟刚才要不是我逼着他,他都已经打退堂鼓了。”
“应该不会。”
“真的?”
一听到这话,吴远就有些不想理她。
杨落雁就从来不会把‘真的,假的’挂在嘴边。
这是一种信任。
更何况,杨猛要是胆敢把票退了,直接回北岗,吴远反而要对他刮目相看。
当然要是他能把票转手卖掉,收回成本后再回北岗,吴远甚至还要对他高看一眼。
毕竟百万民工打工潮,在彭城火车站已经可见一斑了。
杨猛去外打工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其实早已注定。
当然这些话,他不可能跟蒋凡明说。
说了,反而交浅言深,不讨好。
况且况且况且况……
仨人一路平安无事地到了上海火车站,已经是临近傍晚,天都擦黑了。
出了火车站,吴远直接打车,直奔吴宫大酒店。
坐在拉达2105的黄色车身里,蒋凡已经忘了对丈夫的担心,看哪都觉着新奇有趣。
甭管怎么说,咱也坐上小轿车了不是?
而且还是进口的,苏联产。
反倒是吴远和马明朝坐着不太舒服,个大多少显得有点憋屈。
等到了吴宫大酒店下车,蒋凡宛若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俩眼已经不够使了。
这也是咱乡下人能来的地儿?
再看向酒店前台那俊俏的脸蛋,凹凸有致的身材,加上职业装的洋气,蒋凡就忍不住自惭形秽。
“欢迎你,吴老板,很高兴为您服务。”
对于被认出这张脸,吴远并不觉得意外,反而对这位前台留下了印象。
看其隆起的胸牌上写着“江静”二字,便道:“江小姐,开两间房。”
江静瞅见两位大男人后面的蒋凡,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