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银色桑塔纳后排愣了半天神的施大茂,突然哎哟一声惊叫,把烧到手的烟屁扔出了窗外。
他就是吴远大姑家的老五,也是目前大姑跟前唯一的儿子。
由于他出生时,老大老二一去台岛几十年,杳无音讯的,就跟死了一样,大姑和大姑爷都不抱希望了,所以就给老五取名施大茂。
谁曾想随着这两年,两岸通邮、探亲往来的密切,吴远的两位表哥和家里取得了联系。
并且辗转臭港寄来了外汇和物品,大姑家的日子也迅速改善起来。
以前只敢抽孬烟的施大茂,不仅抽上了过滤嘴,而且低于红塔山、红双喜的不抽。
可今天上了银色桑塔纳之后,见吴远这个表弟,随手递来的都是华子。
脑瓜子瞬间嗡嗡地,转不过弯来。
什么家庭呀,敢这么抽?
而且一根接一根的,就没让他断过。
以至于他都没工夫琢磨,表弟这桑塔纳,到底是跟谁借来的?
现在好不容易,表弟下了车,进了一家木材加工厂。
施大茂这才有机会悄默默地问马明朝道:“表弟打哪儿借来的车,这么新?”
“不是借的。”
马明朝只说了这几个字,就下车等着了。
施大茂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滔天巨浪。
不是借的,难道是买的?
施大茂虽然没去过大城市,可一辆桑塔纳新车要20万,他还是知道的。
平日里跟人吹牛,说的最多的就是,迟早咱也开上桑塔纳,腰别大哥大。
片刻后,施大茂正准备下车,再跟表弟的司机套套近乎。
就见吴远从厂子里出来,身边跟着王敏亚几人,后面跟着另一辆半新的桑塔纳。
远远地,王敏亚双手握上吴远的右手道:“老板,欢迎你以后多来视察指导。”
施大茂没听清全部的对话,但老板这个称呼,他还是听到了。
等到吴远转身上了车,银色桑塔纳在王敏亚等人的挥手告别中,慢慢起步,渐行渐远。
施大茂心中的震骇莫名,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直到吴远丢过来一包刚拆了口的华子,他才讪讪地连连道:“表弟,我有,我还有。”
“表哥,你随便抽,我先眯会儿。”
其实这路并不适合眯觉。
但无奈昨晚媳妇奖励的太狠了,觉没睡多少。
等到一觉醒来,一银一白两辆桑塔纳到了一处加油站了。
吴远下车跺跺脚,脚都坐麻了。
没有高速公路的长途旅行,实在是算不上愉快。
四人在加油站小卖部里随便对付了几口,就重新出发上路。
一直等到下午两点,车子方才抵达省城市区。
四人找了家条件不错的旅馆,开了两间房歇下。
吴远和陆援朝交待两句,又和施大茂说了一声,就带着马明朝出了门。
施大茂终于逮到了机会,拿出吴远留给他的华子,拼命跟陆援朝套近乎。
“陆老弟,刚才那木材加工厂是我表弟开的厂?”
陆援朝缓缓吐出一口烟,“当然了,我也在为老板打工。”
随即又看了施大茂一眼,“你真的是老板的表哥?亲表兄弟?”
被人问及这个,施大茂很不服气,当时就把胸脯一拍:“那还能有假?我妈是他亲大姑。”
陆援朝淡淡地哦了一声,转过头去。
就听陆援朝顿了顿,接着问:“那这两辆桑塔纳都是他的车?”
陆援朝不由笑了一声:“我说是我的,你信吗?”
随即陆援朝转过身来道:“你不会不知道老板除了个木材加工厂,还有个家具厂吧?这事可都上了报纸,你就没注意过?”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肯定……”
施大茂强颜欢笑道,只是说到后来的那句话,都被吃惊连带着咽下去了。
与此同时,离开旅店的吴远,直奔新街口友谊商店。
这回顺路拜访媳妇大姨家,到现在连礼物还没准备好。
北岗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土特产,他只能到了省城找地儿现买。
好在车的后备箱里,还剩些烟酒礼盒。
再到友谊商店买些糖果巧克力,就足够了。
初次登门,还要什么自行车?
不过人都到了新街口了,吴远自然不会放过考察省城家具市场的机会。
本身就是干这行的。
熟悉了省城的家具风格,也就熟悉了省城的家具市场。
不出预料,省城的家居风格,介于北阴和上海之间,中规中矩之中,又特别突出一丁半点的洋气元素。
颇有点欲露还羞的意思。
一通转悠下来,临近晚饭时间。
糖果巧克力也买到了,俩人就在附近的一处面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