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直着腿往后退了几步,缓缓坐下,心里眼里都是迷茫,胡思乱想过太子可能熬不到登基是一回事儿,储君被废却是让胤祺彻底茫然了,那未来谁会坐到那个位置上?直郡王吗?汗阿玛最看重的就是长子和嫡子,直郡王真的要上位了?那胤禩怎么办?这会儿把九弟叫回来,让他试着弥补一下关系?可人家老八看得上吗?
胤禛有条不紊地安排了抓捕凌普的行动,不止要抓他下狱,汗阿玛还指示抄家。同时,京中重要宗室、大臣的府邸都要派兵驻守,这个差事要交给隆科多,这也是汗阿玛命令的。
胤祺看见胤禛站起来,声音有些抖:“四哥要去哪儿?”
胤禛严肃道:“汗阿玛有旨,禁止毓庆宫一干人等进出,我要去传达命令。”
胤祺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道:“我与四哥一同去。”
胤禛点头,抬步离开,胤祺懵了,其实他也没好到哪儿,往毓庆宫走的路上,胤禛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真切的疼痛告诉他这是真的,胤禛想不通,为什么会如此仓促地废太子?
他留京两个月没有察觉有什么异常,汗阿玛应该没有提前布置,刚刚隆科多被从床上拽过来也是不明所以,他还得先抽调侍卫把各府围起来才能再去城外提兵,然后用兵卒换下侍卫们,而兵营绝对没有异动。
胤禛快要走到毓庆宫时得出一个结论,汗阿玛可能真是一时起意,老大坚持不懈地攻讦和太子越来越放肆的言语,再加上十八阿哥的病逝和那一场争吵就促使汗阿玛做了这样的决定,那直郡王呢?
胤禛不知道,他不清楚汗阿玛对太子的愤怒有多深,也不清楚老大的表现,虽然胤禛一直认为汗阿玛既纵容老大和太子对峙,也不喜直郡王的轻狂犯上,胤禛是觉得太子与直郡王绑到了一起,太子倒台,直郡王也绝对会被汗阿玛迁怒,但是行宫远离京城,骤然得知此事的胤禛分析不出更多了。
一番折腾下来,这会儿已经是用早膳的时辰,石氏平静地走近厅里,看到四贝勒与五贝勒带着侍卫站在那里,眼里闪过了然,默不作声地坐下。
胤祺扭头看向胤禛,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胤禛只是照本宣科地背了一遍康熙送回来的有关太子的部分内容。
石氏起身跪下磕头:“儿臣谨遵圣旨。”
胤禛语气平和:“还请将弘皙与弘晋带回毓庆宫。”
石氏低头:“烦劳四贝勒派侍卫去上书房,毓庆宫的人不能出去。”
胤禛点头,他来的时候就吩咐侍卫去办了,只是他希望太子妃配合,果然,如胤禛所想,太子妃恭敬且平静。
三格格冲了进来,石氏皱眉斥责:“谁允许你不通传就进屋?出去!”
三格格泪流满面:“额娘,我阿玛他”
石氏喝道:“闭嘴,佛尔果春,你要懂得君臣尊卑!”
三格格不停擦眼泪,抽噎道:“四叔,五叔,那我们吃什么?”
胤禛面色不变,声音却温和:“膳房会将饭菜送进来,佛尔果春不必担心。”
胤祺惊讶地看着胤禛的好声好气,太子都废了!
胤禛静静地站在原地,太子废了,二阿哥依然是汗阿玛的嫡子,依然是汗阿玛疼宠了那么多年的保成,所以胤禛刻意避开了对太子妃的称呼,他不能再叫她太子妃娘娘,但是也不能直接称呼她二嫂,胤禛宁愿汗阿玛说他心软,也不能让汗阿玛认为他对太子的家眷无情。如此应该无妨,他不是对太子心软,只是出于兄弟情谊怜惜侄子侄女儿。
外面传来喧哗声,是弘皙和弘晋在叫四叔和五叔,他们知道昨儿谁留宿宫中。
胤禛往外走,他就是要安抚两个侄子一句,怕他们出了事,这俩孩子都太傲。不仅如此,他还得去与三哥商量毓庆宫的待遇,决不能让人传他落井下石。
弘皙和弘晋被带他们回来的侍卫挡在了台阶下,胤祺跟着胤禛出来,走到跟前儿看清两个孩子后暗自叹息,这打击真够大的。
弘皙咬牙逼回眼泪,嗓子却是哑的:“四叔,我阿玛到底怎么了?一国储君怎么能够不明不白地就被废除?”
弘晋泣不成声,只是盯着胤禛,他比弘皙小两岁,心性也要柔软些。
胤禛语气平缓:“弘皙,我遵旨办事,毓庆宫不能进也不能出,你和弘晋得暂时留在这里,听凭汗阿玛吩咐。”
弘皙咬字清晰:“四叔,为什么?”
胤禛余光看到石氏走下台阶,往旁边挪了几步,石氏严厉道:“弘皙,你不依不饶是要违抗圣旨吗?”
弘皙不甘示弱:“额娘,我们怎么能坐视阿玛被冤?”
石氏拧眉:“你去年与堂弟打架,难道今天还想要对你的叔叔动手吗?”
弘皙瞪大眼睛:“我只是为父尽孝,额娘为何妄加揣测?”
石氏不想再和弘皙耍嘴皮子,看向胤禛:“四贝勒尽管去忙,毓庆宫上下自然谨遵圣意。”
胤禛颔首,抬脚离开,弘皙比他想像的更不识趣,确